马斯克是社交媒体巨头，为欧洲极右翼人士带来了财富

罗马（美联社）——欧洲的极右评论员、政治家和活动家们发现了一个扩大影响力的秘密：与世界上的其他国家交往。

以这位德国政客为例，他所在政党的国内情报机构已将其认定为极端分子。在马斯克与她的帖子互动的日子里，她在X上的日关注人数从23万激增至220万。她继续领导她的政党取得了有史以来最好的选举成绩。

还有英国的反移民活动人士，他被禁止使用Twitter，并因藐视法庭罪被判处18个月监禁。自从马斯克在2023年底让他重返平台以来，他在X上提到、转发或回复了这位亿万富翁超过120次，并获得了近100万粉丝。

就连一位来自塞浦路斯的鲜为人知的社交媒体影响者也从马斯克效应中受益。在出人意料地赢得欧洲议会席位之前，这位网红似乎有一个雄心壮志：拥抱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他得到了拥抱和政治支持。在马斯克与他在X上的账户互动的日子里，他的观众人数从30多万激增到近1000万。

埃隆·马斯克（Elon Musk）在华盛顿可能已经失去了政治上的优雅——他在5月辞去了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总统的顾问一职，此后一直与总统相互辱骂——但在他努力建立自己的政党之际，他对X的权力仍然不受制约。

马斯克对他以440亿美元收购的平台的影响力使他成为国内外的王者。美联社（Associated Press）对公开数据的分析显示，在他选择培养的人中，有欧洲各地的极右翼政客和造反的影响者。他的统治地位对现实世界的金融和政治产生了影响，正在加剧欧洲对外国干预的担忧——这次不是来自俄罗斯或中国，而是来自美国。

“每一个警钟都需要敲响，”欧洲议会（European Parliament）副主席克里斯特尔·沙尔德莫斯（Christel Schaldemose）说，她负责选举干预和数字监管。“我们需要确保权力不平衡。”

为了量化马斯克对欧洲政治的影响，美联社分析了来自六个国家的11名极右翼欧洲人物在三年时间里发布的2万多条帖子。这些人经常推动极右翼的政治或社会议程，并在埃隆·马斯克收购Twitter后与他进行了大量互动。马斯克在Twitter（现在被称为X）上发布的数万条帖子也被收集起来。

美联社利用从数据提供商Bright data获得的记录，分析了马斯克的账户如何与欧洲网红互动，反之亦然，以及马斯克的参与在多大程度上提升了他们的影响力。

这些案例研究并不代表广泛的世界；相反，它们展示了马斯克的参与如何影响与他观点相同的当地有影响力的人。

由于数据收集的限制，数据集并不是这些帐户发布的所有帖子的完整记录。即便如此，它还是捕获了至少920个欧洲账户标记、回复或试图与马斯克的账户互动的例子，以及近190个马斯克自己的帖子与欧洲人互动的例子。

美联社还利用Social Blade的数据分析了每日关注者数量的记录，以衡量在马斯克的在线互动之后，欧洲账户的受众数量是否出现了增长。这种分析已经不可能了。今年3月，Social Blade将X从其分析中删除，使其难以进行研究。

在美联社的分析中，有几人在自己的国家遇到了法律麻烦。例如，英国的一名反移民煽动者，因为违反了禁止他对一名叙利亚难民进行诽谤指控的法院命令。一位德国政治家正在演讲。去年12月，一名意大利副总理因非法扣留一艘人道主义救援船上的100名移民而被无罪释放。

美联社调查的其他人包括被称为“极右翼女战士”的影响者，被称为“反格蕾塔·桑伯格”的德国活动人士，目前生活在华盛顿特区，相当于政治流亡；以及两名在马斯克的公司寻求在欧洲扩张时为其利益辩护的政客。

美联社的分析显示，马斯克正在帮助跨国界的民族主义者团结起来，共同阻止移民，推翻进步政策，促进言论自由的绝对主义愿景。尽管他的努力在一些国家引发了反弹，但马斯克推动极右翼政党和个人日益壮大的联盟，已经动摇了80多年来指引美国和欧洲关系的跨大西洋纽带的基础。

马斯克的参与并不能保证粉丝或页面浏览量激增。但美联社发现，它可以产生巨大的影响，尤其是对有影响力的人。马斯克在2022年10月接管推特时，一个账户的粉丝数约为12万，到今年1月，该账户的粉丝数达到了120万。同期，其他7个欧洲账户的关注者数量也出现了6位数的增长。

在被调查的11个账户中，大多数账户的粉丝数量增长了三位数。即使是一些在马斯克与他们互动之前自己发展得更稳定的人，在他开始与他们的帖子互动后，他们的粉丝数量也急剧上升。同样，在马斯克与帖子互动的日子里，他的账户的浏览量飙升——在大多数情况下，浏览量是平时的两到四倍，少数人的浏览量是平时的30到40倍。

当然，马斯克并不是影响这些账户增长的唯一因素，但它们不断增长的财富是衡量这个平台在他的领导下如何发展的一个指标。当马斯克收购X时，他承诺要把它变成言论自由的天堂，宣称自己是“言论自由的绝对主义者”。美联社的分析增加了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X不是作为一个中立的言论自由论坛，而是放大了马斯克的演讲。

这种转变赋予了他巨大的权力来引导人们的注意力。

“马斯克利用和塑造这个平台的方式极度不对称，”澳大利亚布里斯班昆士兰科技大学（Queensland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数字媒体副教授蒂莫西·格雷厄姆（Timothy Graham）说，他研究了X上的数据异常。“当你进入这个网站时，你会有一种明确的感觉，你正在进入马斯克的王国。”

马斯克的扩音器：比特朗普和泰勒·斯威夫特还大

自2022年收购Twitter以来，马斯克一直主导着这个平台。他的粉丝增加了一倍多，超过2.2亿，增长如此之快，轻松超过了其他十大账户。甚至连泰勒·斯威夫特都跟不上。

印度总理纳伦德拉·莫迪（Narendra Modi）排名第二，从2022年10月到今年1月，他的粉丝增长了2100万，即25%。唐纳德·特朗普的粉丝增长了14%，约为1200万，而泰勒·斯威夫特的粉丝仅增长了3%，约为300万。

美联社发现，其他排名前10的账号都没有如此持续的粉丝增长。其结果是世界首富的权力进一步集中，他现在控制着全球数亿人使用的社交媒体平台上最受欢迎的账户。

考虑到驱动X的算法的不透明性，很难确定是什么因素推动了马斯克账户中如此不寻常的、异常持续的增长。但分析了X上数据模式的研究人员认为，该平台的算法有时会被修改，以放大马斯克的声音。

在欧洲，X如何推广内容是一个日益激烈的争论点。今年1月，欧盟扩大了对X的调查，以评估该平台是如何向用户推送内容的，以及为什么有些内容会像病毒一样传播。今年2月，法国检察官对X展开了另一项调查，指控马斯克改变了平台的算法，以推广有偏见的内容。

马斯克对左倾政治家的公开攻击、对极右政策的支持、对事实的松散处理，分别来自英国首相基尔·斯塔默、德国前总理奥拉夫·肖尔茨、法国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佩德罗·桑切斯、挪威首相约纳斯·加尔·斯托尔。

X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马斯克是X的缔造者

马斯克的主导地位为那些寻求通过平台的货币化选项增加影响力或收入的人创造了强烈的动机，以利用这些网络效应，并试图让马斯克参与到他们的内容中来。

“人们知道，他让一切都朝着自己的方向发展，”澳大利亚的数字媒体学者格雷厄姆说。“他们正在尽一切努力接近这个人，因为他是赚钱的人。”

例如，德国的德国新选择党（AfD）就受益于马斯克效应。德国新选择党（AfD）党魁魏德尔（Alice Weidel）帮助领导这个倡导民族主义和反移民政策的政党在今年2月的德国议会选举中获得第二名。

当马斯克在选举前夕与她的账户互动时，她的平均每日浏览量从23万左右上升到220万。

今年5月，他将魏德尔的政党列为右翼极端组织，这将使德国新选择党受到更大的监视。该党坚称自己是出于政治动机的诽谤的受害者，并立即对这一举动提起诉讼，马斯克和美国高级官员指责这是对言论自由的攻击。该任命已被暂停，等待司法审查。

德国另类选择党否认与德国的纳粹历史有任何关联——尽管在1月份与马斯克的一次聊天中，魏德尔错误地将希特勒描述为“共产主义、社会主义的家伙”。

这段对话的浏览量达到了1600万。马斯克也出现在德国另类选择党集会上，并在一家德国报纸上支持该党。

德国另类选择党官员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从2022年10月到2025年1月，德国气候怀疑论者内奥米·塞布特（Naomi Seibt）向马斯克发出了近600次信号。马斯克终于在2024年6月订婚了，当时他让她解释为什么德国另类选择党在德国如此有争议。

从那时起，马斯克已经回复、引用或标记了Seibt 50多次，自马斯克接管该平台以来，她的粉丝数量增长了32万多。在马斯克与Seibt互动的日子里，她的帖子的平均浏览量是她的2.6倍。

“我并没有故意‘入侵’埃隆的算法，”塞布特告诉美联社。“显然，埃隆有很大的影响力，甚至可以帮助那些通常固守传统媒体的人分享信息，尤其是在德国。”

塞布特说，她现在住在美国，因为她担心在欧洲受到政治迫害。她说：“华盛顿特区是美国的政治中心，因此对我来说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担心德国政府想把我关起来。”

去年7月英国大选前几天，马斯克在X上问民粹主义政党英国改革党（Reform U.K.）领袖奈杰尔·法拉奇（Nigel Farage）：“为什么媒体一直称你为极右翼？你们的政策是什么？”

法拉奇急切地回答：“因为我们相信家庭、国家和强大的边界。叫我!”

马斯克的这种互动帮助法拉奇每天的观众增加了两倍多。法拉奇没有回复记者的置评请求。

在西班牙，民粹主义政党Vox的智囊团所出版的报纸的专栏作家鲁帕姆·普利多（rub Pulido）在8月中了头头是道，当时马斯克回应了两篇帖子，他在帖子中辩称，非政府组织运营的救援船实际上帮助走私者将移民运送到欧洲。普利多的可见度飙升。在马斯克与他交流的日子里，他的账户获得了近30万的浏览量——大约是平时的三倍。

当马斯克不与普利多的账户互动时，结果同样清楚。今年1月，他再次猛烈抨击移民救援，并试图引起马斯克的注意。

“嗨@elonmusk !大声说出来。”他催促道。

三周后，他在推特上写道：“也许@埃隆马斯克会觉得这很有趣。”

这篇帖子的浏览量只有5128次。

普利多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美联社发现，尽管马斯克帮助增加了这些边缘政党和影响力不断上升的人的账户，但他的互动并没有给更成熟的政客带来明显的好处。​

发生在X上的事情并不总是停留在X上

马斯克在网上的互动已经扩展到政治支持、政策倡导和金钱方面。

X通过广告收入分成、付费订阅计划以及直接筹款链接，帮助用户将其账户货币化。这意味着对X的关注激增可以带来收入激增。

英国反移民煽动者汤米•罗宾逊（Tommy Robinson）因藐视法庭罪被减刑7个月后，于今年5月出狱。他的个人主页上有一个筹款页面的链接。马斯克的互动让罗宾逊的每日浏览量翻了一倍多，从38万左右增加到近85万。罗宾逊的真名是斯蒂芬·亚克斯利-列侬，目前无法联系到他置评

据报道，热那亚电台去年因涉嫌传播关于移民的仇恨言论而受到意大利当局的调查，该电台利用X宣传了一项GoFundMe活动，呼吁为法律辩护筹集资金。在过去三年里，热那亚电台（Radio Genoa）联系了马斯克几十次，而且有充分的理由：在马斯克与他交流的日子里，他的账户上的点击量翻了一番。热那亚电台的粉丝从马斯克订婚前的不到20万飙升至120多万。记者无法联系到热那亚电台请其置评。

伊娃·弗拉丁格布鲁克（Eva Vlaardingerbroek）是荷兰保守派政治评论员，被称为“极右翼的女盾牌”，马斯克已经在她的账户上注册了30多次。她使用X征求意见，并拥有创作者身份，这使得她可以收取订阅费。德国活动人士Seibt也是如此——尽管她告诉美联社，她从X公司获得的收入不足以维持自己的生活。Vlaardingerbroek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马斯克还支持意大利副总理、反移民的极右翼联盟党（League）领导人马泰奥·萨尔维尼（Matteo Salvini）。在X上，马斯克的互动将萨尔维尼的日常知名度提高了四倍多。在线下，萨尔维尼敦促意大利推进有争议的Starlink合同，并反对欧盟监管X内容的努力。

帕纳约图（Fidias Panayiotou）是一名25岁的社交媒体影响者，来自塞浦路斯，没有任何政治经验。去年，他出人意料地以无党派人士的身份赢得了欧洲议会（European Parliament）的席位。在此之前，他在Twitter和Space X总部外露营了数周，高调地寻求拥抱世界首富。2023年1月，他的愿望实现了。他们的拥抱在网上疯传。

很快，马斯克就开始与Panayiotou在各种主题上的帖子进行互动，将他在X上的典型受众扩大了300%以上。

自上任以来，Panayiotou——他的立场往往也反映了塞浦路斯传统左派建制派的观点——在欧洲议会上赞扬了X，反对影响该平台的法规，并认为马斯克引发了解雇80%欧盟官僚的呼吁。

马斯克显然很高兴。“投票给菲迪亚斯，”他在X上发帖表示支持，这条帖子的浏览量超过1150万次。“他很聪明，精力充沛，真的很关心你！”

今年7月，在美联社要求对此发表评论后，帕纳约图发布了一段视频，以消除他是马斯克傀儡的任何印象。“我和埃隆·马斯克没有任何关系，”他说。“自从拥抱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说过话，既没有发短信，也没有打电话，我也从来没有邀请过他去任何地方。”

他说，马斯克在当选欧洲议会议员后，在没有提示的情况下开始转发他的内容。

帕纳约图在另一段视频中解释说：“老实说，我不认为埃隆·马斯克支持我对民主构成了威胁。”“我认为这就是民主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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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斯勒在华盛顿报道。尼科西亚的Menelaos Hadjicostis和马德里的Suman naishaham对本文也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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